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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陰險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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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悠收到安幸公主大發雷霆的消息後,愕然了一下,朝平安殿前來傳話的宮娥道:“荀真沒到平安殿去嗎?”

那個宮娥微躬身道:“尚工大人,公主在寢宮裏大發雷霆,說是荀掌制怎麽還沒去給她匯報繡衣的進展,是不是存心要壞她的婚事?這……屬下勸了勸,可公主還是不依不饒,現在德妃娘娘正在勸。”

許悠微皺眉地說了幾句找到荀真後,即會讓她趕緊到平安殿回話,這才把平安殿的宮娥揮退,這丫頭到哪兒去了?

她焦急的在屋子裏踱來踱去,那丫頭信誓旦旦地跟她說去哪都會帶著莊翠娥,請她不用再另派兩名宮女跟著,這不大合規矩,不知情的人會說閑話的,這才不再另外派人跟著。

溫妮一臉急躁地跑進來,連禮也沒行,搖著頭鬢釵有幾分淩亂,“尚工大人,沒有,屬下發散了人在尚工局找了個遍,沒發現真兒的身影,就連莊翠娥也沒著,這可如何是好?她們兩人跑到哪兒去了?”

“尚工大人,屬下去荀掌制的幾位相熟的宮女處查詢了,她們都表示沒見到荀掌制……”司織進來著急地稟報。

接二連三的人都進來匯報後,許悠的臉色愈見鐵青,對於荀真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她已經猜得到,都這樣看著她了,這丫頭還要騙她私自與太子幽會?想想又不可能,荀真不可能對她撒謊,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太子將她擄了去,八成是這樣。

揮退眾人,看到溫妮不願離去的身影,“溫妮,荀真不會有事的,你也不用為她這麽操心,我這就去將她尋回來。”

“尚工大人知道她的去處?”溫妮道。

“大概了解吧。”許悠模棱兩可地道。

天色昏暗下來的時候,許悠一臉急切又憤慨地奔去東宮。

那個小女人真狠心,許悠攔著她就不會偷偷來會會他嗎?竟是連個身影也欠奉,宇文泓越想心頭越不是滋味,剛好要用膳的時候一名小太監不小心打爛東西,他的目光就是冷冷的一瞥,剛要發落這個不中用的小太監,許悠就闖了進來。

劈頭就是一句,“太子殿下,荀真呢?您怎麽可以私自將尚工局的宮女擄走?”

宇文泓的眉頭一皺,揮退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太監,“你在說什麽瘋話?孤怎麽可能擄她來?”似想到什麽,眼一瞇,上前冒著冷氣看向許悠,“到底出了什麽事?她怎麽了?”

“您真的沒擄她到東宮來幽會?”許悠仍疑心道,“殿下,若您不想奴婢將此事鬧大,就趕緊將她交出來。”

“許悠,若她有個三長兩短,孤饒你不得,孤了解她比你多得多,她尊重你,孤若強行將她擄來東宮,她還不得生孤的氣?孤犯不著為了你跟她起爭執。”宇文泓大聲地喝道,“你趕緊將情況說出來?”

許悠這才慘白了臉色,她一直以為荀真是被宇文泓帶走的,哪裏想到卻不是?這回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將荀真不見了的事情和盤托出。

宇文泓越聽臉色就越難看,看來他的小女人這回是出事了,正要吩咐孫大通將派去保護荀真的暗衛帶來問話的時,孫大通就奔進來,小聲地道:“殿下,不好了,派去保護荀掌制的暗衛都死了,我們剛才發現了他們留下的最後暗號,荀掌制被人打暈帶走了。”

“什麽?”許悠的頭一暈,險些要摔倒在地。

宇文泓的大掌抓住她的手臂幫她穩住身形,她看了看太子的面無表情,心中顫動,想要開口道謝,那溫暖就消失了,她看著那曾被他抓住的手臂處楞了楞失,心中失落。

想到荀真下落未明,生死未仆,許悠的擔憂與痛苦之色漸顯。

安幸公主看了看遠處落下的夕陽,春天的太陽還是那麽短暫,一雙黛眉皺緊,有些不安地咬了咬指甲,在不大的八角亭中來回踱著步子,看到匆匆而來的人影,忙將宮娥揮退,上前一把拉著那人的手到亭子深處,左右看了看,小聲地道:“三哥,事情都妥了嗎?”

三皇子看了眼這個有賊心沒賊膽的皇妹,陰險狠辣地笑了笑,“有點麻煩,不過卻是一切都辦妥了。我們這個太子兄弟倒真是個多情種,不過是一個長得不怎麽樣的宮女,還派人暗中保護她,可惜這次卻讓我們握有先機,他越是在乎那個宮女就對我們越有利。”

安幸公主這才放心地拍了拍胸脯,“三哥,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辦到,這個該死的宮女屢屢擋我的路,我要她生不如死。”此時她握緊粉拳,那恨意讓一張精致的小臉微微有些扭曲。

三皇子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安幸,你的願望三哥自然會幫你實現,我與你二哥要的太子的命,至於那個宮女自然會按你的要求處置,自會有她好受的。”

安幸公主這才輕輕地撫了撫鬢邊的秀發,瞟了眼三皇子,“三哥,我要回去了,這裏很偏僻,不過你離去的時候也要隱蔽一點,不能讓人聯想到我們今天會面了。”

三皇子笑道:“那是自然,皇妹放心,好好準備婚事吧,高文軒人長得不錯,皇妹婚後的脾性要收斂一些才行,不然就算搬掉了絆腳石,他若沒心於你也是枉然。”看在這個皇妹這次出力助他一把,他也好心提醒了一句。

“皇妹曉得。”安幸公主最近聽這些個話已經聽得耳朵要長繭了,因而沒太往心裏去,有容有貌的她還鬥不過一個長相平凡的宮女?真是笑話。

從指定荀真繡嫁衣開始,她就開始布局,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隔三岔五地就宣荀真回話,從而除低她的警覺性,也給人一種錯覺,最後誰也不能將她的事賴到她的身上。因此還要給三皇子大開方便之門。

短暫的會晤之後,這對狼狽為奸的兄妹方才各自離開,向著相反的方向邁開步伐。

夜色降臨下的東宮卻是燈火光明,宇文泓看了眼那射在東宮寢宮外紅柱子上的箭矢一眼,臉色沈了下來,深呼吸一口氣,穩定心神,若他自亂陣腳,那一切都完了。

孫大通正要上前去將箭頭綁著的紙條解下來,宇文泓卻伸手阻止了,親自一躍而將那只箭拔下來,不顧孫大通的阻攔,將那張紙條展開,上書:欲救荀真者,今夜子時到城南十裏坡處,上面還附有一個絞絲金鐲。

他是荀真的枕邊人,對她身上常戴的飾物又豈會不了解?

這只絞絲金鐲簡單到讓他曾經嫌棄過,給她準備過很多鑲了各色寶石的金鐲子,可那個小女人卻不要,笑著說這鐲子是她第一次打造的成品,很有紀念價值,再說身為宮女穿戴過於豪華會惹人註目的,他這才作罷,由她戴著這只素樸的鐲子。

“殿下,這是一個圈套,不能去的。”孫大通瞄了一眼紙條上的話,怕殿下一意孤行,遂而趕緊道。

宇文泓的臉上沒有表情,俊臉前所未有的繃緊,他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個陷阱?荀真是餌,他才是要釣的那條大魚,至於是誰綁走荀真,心中自有決斷。

再看了眼手中的紙張,他腦海裏浮現的卻是荀真的面容,小時候被他欺負時眩顏欲泣的樣子,後來一次次拒絕他的倔強的樣子,再來就是那一夜為他展開柔美身軀之時,嬌羞的面容,火熱的激情,一幕幕如畫卷般徐徐展開……

苦笑了笑,不知是他拐到她的心,還是她捉住他的心?

他焉能不去救她?即使這是龍潭虎穴,他也要去闖一闖,此時,他的神情一肅,將手中的紙張握得死緊,朝孫大通冷聲道:“孫大通,去暗中清點人數,跟薜子行打個招呼,今夜出宮。”

“不可。”許悠出言反對,在一旁聽著這兩人的對話,聰慧的她心下也猜著是怎麽一回事,她死也不會同意他去赴這個約,這分明就是死路一條。

“殿下,許尚工說得對,老奴知道您憂心荀掌制,也知道您喜歡荀掌制,但是此時不能去,真的不能,荀掌制也不會希望殿下為了她而冒險?殿下,恕老奴不能遵旨……”孫大通跪下涕淚縱橫地反對。

許悠顧不上尊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雙臂,卻是一臉堅定地反對,“殿下,聽奴婢一言,不要去,他們用荀真為餌,又豈會不設下一個死局等殿下呢?殿下,荀真她……她不值得您為了她而冒險的。”

上天原諒她的自私,在宇文泓與荀真之間非要選一個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宇文泓,所以,對於荀真即使她愧疚得要死,也絕不會放這個年輕的男子去送命。

宇文泓卻是嘲諷地一笑,將她的手拉下,“你不是說為了女兒,母親可以拼盡一切嗎?原來你對她的母愛就是這樣?許悠,這一刻的你真虛偽,這樣的你憑什麽反對孤與荀真來往?她是孤的女人,孤不會孬種到不顧她的死活。”一把甩開許悠的手。

許悠的臉色蒼白起來,抓緊自己的胸口處的衣襟,“您怎麽可以這樣誤解我?我不是不疼荀真,對她的愛出不是不真,只是這兩相權衡之下,您更重要而已,你明白嗎?”

宇文泓卻是道:“孤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許悠,你趕緊回尚工局,找個借口開脫荀真失蹤的事,孤一定會平安地帶著她回來的。”

他沈穩地轉身離去,不顧身後那個擔憂他的女人一臉哀淒,魯莽行事不會是他的準則,即使是一個死局他也要解開,將絞絲金鐲塞到胸口處貼好,輕拍了拍,他的小女人,等著他。

“孫大通,若你不遵孤的命令,孤這就將你逐出東宮,永不錄用。”

當一切準備妥當之時,宇文泓換上勁裝,刻意淡化身上太子應有的標志,沈著臉看著同樣換下太監服的孫大通,“都準備妥當了嗎?”

孫大通沮喪著表情道:“殿下,一切都妥了,可殿下真的要去冒險嗎?”

宇文泓瞪了眼孫大通,孫大通縮了縮頭,這才轉頭看向一旁安靜下來的許悠,這回她沒有再阻止他了,可那雙眼眸裏的感情不自覺地流洩出來,嘆息一聲,這樣的她再也打動不了他的心。

嚴翰磕磕碰碰地闖進東宮來,一把拉住宇文泓的馬,“太子殿下,您瘋了,居然還要踏進這個陷阱裏去?”

宇文泓道:“太傅,你不用阻攔孤,孤去意已決。”

“殿下,即使她是荀家的女兒,但在此刻並不太重要。天下間的女人多的是,殿下何必非要她?”嚴翰的老臉非常嚴肅,早就知道荀真是紅顏禍水,這個女人到底用什麽將殿下迷成這樣?

宇文泓跨上馬,看了一眼嚴翰抓住他的馬韁繩的手,馬鞭一揮,嚴翰手一吃痛松開,身子下意識地後退,這讓宇文泓騎著馬離去,老臉通紅。

“太傅,見諒,天下間的女人何其多,可都不是她。”

嚴翰楞然地站在原地,想要跳腳地痛罵出聲,可看到手背處那一條通紅的血痕,又罵不出來,原本以為太子對女人不甚在意,現在才知道這認識有多錯誤,身為未來的帝王癡戀一個女人從來都不是好事。

許悠嘆息一聲,惟有暗暗地祈禱這兩個孩子都平安無事地回來,轉身踏著夜色離去。

剛出宮門沒多久的宇文泓卻碰上前來尋他的宇文淳,宇文淳用力地拉住他的馬,“四哥,荀真在哪?”

他從呂蓉處得知荀真不見了的消息,哪裏還能坐得住?派人去尚工局找借口宣荀真覲見,得來的回覆都是荀真不知所蹤,這才焦急起來,想到她與太子四哥的關系,立馬就趕來東宮。

果然還未至東宮就見到這太子風風火火地騎馬準備出宮,他心下一沈,荀真只怕兇多吉少。

宇文泓喝斥這七弟,讓他不要糊鬧,甚至舉起鞭來欲驅他離去,誰知七弟卻是一臉堅定地看著他,大有他不說出來他絕不松手讓馬離去。“你若想要荀真無事,就趕緊讓開。”

“四哥,我知道你提防著兄弟,但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也,我也與四哥一樣擔憂著荀真的安危。”七皇子道。

宇文泓沒有那麽多時間與他耗,一句話不說將那張皺巴巴的紙張遞給他,“自己看,不要擋路。”

宇文淳一看,兩眼圓睜,看了眼四哥帶著的一小批人馬,二話不說,飛躍起身將其中一人甩下馬去,然後自己跳上馬,“我也要去。”

宇文泓不理他,這個七弟的功夫不錯,想來應該不會添亂。

皇宮裏有禁衛軍統領薜子行打點過,宇文氏兄弟出宮一點阻擋也沒有,一出宮門沒多久,接到太子密令的人都已經在那兒等候。

宇文淳對於太子私下裏力量並不驚訝,這麽多年這個醉心於權勢的兄長會不暗中留一手,說給誰聽誰也不信,現在沒有人比荀真的安危更令人掛心的。

城南十裏坡處是一片密林,現在天氣和暖,星子高掛,遠遠看去十分的寧靜和諧,那兒有一處頗高的山坡,在山坡頂上卻立有一座用粗木搭成的十字架,架上似綁著一個人。

宇文淳看了眼那高山上的人,“四哥,看來要求荀真只能沖到山坡上才行了。”此時,他將隨身帶著的寶劍抽出來,一場苦戰即將開始。

宇文泓卻是看了看那山坡上的朦朧人影,心中正在判斷著,半晌,“嗯”了一聲。

“殿下,不可輕舉妄動,只怕這是一個陷阱,那上面的人誰能保證是荀掌制?只怕是一個誘餌,不如先派人去打探一番為妥。”孫大通建議道。

突然,有人運氣在密林中笑道:“華國的太子殿下原來是如此膽小,到了這裏居然不敢上前相救,可憐這個女人居然有眼無珠,跟錯了人,哈哈……”

聲音在山林中回蕩……

“不,不要過來,這裏有陷阱……唔……”荀真的聲音在高坡上傳出,在晚風中帶著幾分淒厲的味道,最後顯然是被人封住了嘴。

“太子殿下,若天亮前你到不了山頂來見她,我可就要點天燈了,可憐一個嬌弱的人兒要受盡皮肉之苦才能死去……”

“荀真,這聲音是荀真的。”宇文淳激動起來,“他娘的王八蛋,居然真的拿荀真做餌,還要點天燈?”一直給人文質彬彬感覺的他突然大爆粗口,可見這七皇子的內心是極其的憤怒。

孫大通側目看了一下,對於這不請自來的七皇子,既是欣慰又有些擔憂,再轉頭看向自家太子,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太子殿下的表情像是要噬血一般,那狠厲的表情一如來自地獄的使者。

點天燈?這種殘酷的刑罰居然用到荀真的身上,宇文泓從未覺得如此憤怒過,為了殺他,居然連一個弱女子還要奉上,真是卑鄙小人。

“你若敢傷她,孤饒不過你。”宇文泓現在越是冷靜就越是想要揮刀殺人,那大喊的聲音也同樣回蕩在山林中,帶著一股憤慨,一股強勢的氣息。

“七弟,你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宇文泓冷聲道。

“四哥在說什麽笑話?關心荀真的人可不只有四哥一人。”宇文淳冷哼道。

“那好,七弟,就當四哥欠你一個人情。”

“要欠也輪不到四哥你欠。”

即使兄弟之間有再多的分歧,也比不上此刻對山坡上荀真的擔憂,他們對視一眼,摒棄前嫌,為了心中的那個她,攜手合作。

夜,更深沈了,山林中有打殺聲響起。

在十裏坡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的晉王與三皇子都緊緊地盯著那最高山坡處的一舉一動。

“三弟,這次可是花了大價錢的,不能再像上回那樣功虧一簣。”晉王道。

“二哥放心,這次我們花了這麽多心思布局,哪會擒不到大魚?”三皇子信心十足,這次更不會有人捉到他的把柄,這個礙眼的太子終於可以消失了。

兩人正說話之際,有人擡著一個木箱子過來,打開給三皇子一看,三皇子點點頭,揮手示意那人擡下去。

“何必多此一舉?”晉王連看也懶得一看。

“沒辦法,兄弟是信守承諾的人。”三皇子攤開雙手,臉上笑了笑,“這裏沒什麽好看的了,天亮還要上早朝,正好可在參太子一本。”

晉王也陰狠地笑了笑,等著明日再來看太子的屍首,經過上次的教訓,襲殺太子之事也要給自己制造不在場的證據。

密林之中敵人層出不窮,宇文泓的身上與長劍之上早已是血跡斑斑,通往山頂之路越來越多人阻擾,而且林中的箭矢不停地在飛,他身邊的護衛正在急速地倒下。

“四哥,這樣我們根本就到達不了山頂。”宇文淳奮力砍殺了一名偷襲者,抹了一把被他濺上的鮮血,看來要想個辦法才行。

宇文泓也粗喘一口氣,轉眼看到孫大通正將身上的一只箭拔去,“殿下,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很難將他們驅逐。”

宇文泓看了看周圍的情景,長此下去,他們的消耗不及那群人,正思索間,突然一把彎刀向他急速飛來,他險險避開,可還是被割傷了手臂,這人是那天夜裏的刺客?

怪不得,這些人偷襲的技巧極其高明,原來是一群殺手,宇文泓微瞇了瞇眼,然後朝孫大通道:“發信號,不能再讓他們在密森中牽著我們的鼻子走……”一條長鞭變幻莫測地向他而來。

“四哥。”宇文淳驚呼。

宇文泓早就感覺到這長鞭使來,彎腰避開,回手一抓,與對方比起臂力,才一會兒,對方就悶哼一聲,很快那劍又朝他攻來。

天上突然燃起了信號彈。

接著讓對方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山坡底下居然燃起了大火,濃煙在風的助長下朝山頂飄來。

宇文泓忙從袖子中將那放了避煙藥物的布巾綁上,己方所有人在他的示意下也做了如下的準備。

一場濃煙將隱藏在暗中的敵人都暴露出來,咳嗽聲此起彼伏,宇文泓這邊的人因為早有準備,所以不懼濃煙,動作比對方快,局面又掉轉了過來。

宇文氏兄弟卻沒有欣喜的心情,之所以有濃煙是因為已經放火燒山了,這是兵行險著,他們還清楚地記得荀真是要被他們點天燈的,火勢若燒上來,最不利的就是山頂上的荀真。

宇文泓已經戰得混身是血了,感覺到熱浪的逼近,這一面山坡看來已經沒有退路了,眼看山頂將至,而此時天色將亮,荀真身上的紫色衣裝很是明顯。

真兒,再等等,我就到了,他在心底狂喊。

長風與雨晰沒想到兩次要殺太子都要受到阻止,此次布下的天羅地網也被對方放的一場火破壞掉,時間變得緊迫起來。

宇文泓沖到山頂,看著那濃煙中的長風,他的情況要比他好得多,即使這樣這人仍不可小覷,朝宇文淳使了個眼色,由他來拖住長風,而他去救荀真。

宇文淳點點頭,往那十字木架而去,雨晰卻領著樓裏的精英在此堵截,吸入濃煙的他們雖然戰鬥力略減,可是對付宇文淳這幾個人還是不在話下,以命相搏的殺手又豈會比不過一個在皇宮長大的皇子?

宇文泓心裏焦急起來,那一邊的山火極大,若是燒到荀真身上,那真的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了,可此時的長風卻擋在他面前寸步不讓。

兩人纏鬥了好久,竟只是打成平手,即使在身體狀況上宇文泓占了優勢,長風咳嗽的聲音越來越響,明顯吸入了不少濃煙。

火燒在山上是劈哩啪啦的聲音,這聲音讓所有人的神經都不由緊繃。

“混蛋,你把山給燒了,只怕你自己也逃不掉……咳……”長風邊猛咳邊道。

宇文泓架住他攻來的長劍,“你們目的是要殺孤,孤若是不幸被你們殺死了,何不拉上幾個墊屍的。”

時間流逝而去,火舌已經離那十字架不遠了。

長風突然暢快一笑,“太子殿下,只怕這場火禮是留你與你的女人一起享受吧。”

他的長劍突然一收,吹了聲口哨,那邊廂的雨晰也會意地一笑收手,就允許他們用計,他們也會因勢制宜。

她幾個跳落飛到長風的身上,然後一群慣於殺人的殺手退走的速度比誰都快,往另一邊火勢不猛的方向退去。

宇文氏兄弟管不了這群人離去,紛紛沖上去要搶救荀真,火舌已經將十字架下的草堆燒了起來。

“荀真——”宇文淳不顧大火沖上去要斬開綁著荀真手的繩子。

宇文泓不顧身上流血的傷口,沖上去要將荀真抱下來,此時才發現她的身上布滿了一圈又一圈的鞭炮,直將頭也纏上,若是這些鞭炮點燃,那麽他們幾人都沒一幸免。

正在那麽想之際,果然,火苗即將燒到鞭炮的引子上——宇文淳更見焦急,握劍的手更是顫抖起來。

“殿下,危險——”孫大通不敢靠近,忙大喊。

“劈啪”聲大響起來,那鞭炮已經被點燃了,一眾的人都聞到血肉被鞭炮炸開來的聲音。

完了,孫大通等侍衛都跪了下來,太子殿下與七皇子都命喪在此,他們就算逃得出火海,回去也難向皇上皇後交差,還不如在此被大火燒死算了。

紫色的布帛只在風中一飄,就落入火舌當中,一切快速得很。

孫大通甚至淚流滿面,太子一直都小心地保存性命,誰料到竟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死在這荒山之中?荀真這一生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居然有兩個男人奮不顧身地去救她……

紅顏果然是禍水……

“你在哭什麽?孤還沒有死呢?”宇文泓的聲音突然響起。

孫大通瞠大淚眼看著在另一邊的火勢不猛的地方,宇文泓正攙扶著似受傷昏迷過去的宇文淳,眼裏漸漸有了光芒,眼淚一擦,“殿下,您還活著——”

“還不快過來幫忙,在那兒傻站幹什麽?”宇文泓喝道,這七弟真重,若不是看在他幫忙前來救荀真的份上,而且兄弟倆在一路廝殺中他的光明磊落,他才不會管他死活。

孫大通這才趕緊起身上前幫忙扶著宇文淳,“七殿下怎麽了?”

“他因躲避不及被鞭炮傷著了,別說那麽多,趕緊撤。”宇文泓道,帶頭就往另一邊火勢不猛處撤去。

孫大通將宇文淳背在背上,緊跟其後,不敢開口問關於荀真的事情,就怕殿下突然犯了情癡那就糟了。

宇文泓看著火勢漸漸地成包圍形勢,要安全逃走看來不容易了,難怪那群殺手在追殺他到一定程度上就退走了,如長風所言,這場火於他是雙面刃。

“殿下,已經無路可退了,怎麽辦?”其中一名侍衛道。

宇文泓也知道,此時天已經大亮了,而他們也沒有後路可退了,莫非他要亡他?幾次撲火想要殺出一條生路,可是那火卻是越燒越旺,眼看生路漸漸沒了。

他不甘心,還有很多事都沒來得及去做……

就在一群人都漸漸心生絕望之時,突然,天上下起了傾盆大雨。

“天降甘霖……”宇文泓的頭迅速被大雨打濕,擡頭看著蒼天,突然大笑出聲,“老天果然不亡我——”

聲音在山林中回蕩。

站在遠處看著大火因被雨水沖刷而迅速撲滅的長風,擡頭看看天,不由得苦笑出聲,“老天居然這樣幫他的忙,雨晰,我們又要白辛苦一場了。”

“怎麽會?他們就算沒被燒死也會被那鞭炮炸死,那鞭炮的份量可是十足。”雨晰不解地道。

“就是啊,長風護法何必長他人志氣……”

身邊的人都出言反對。

長風卻是勒緊馬韁繩轉身離去,“不信可以拭目以待,那個太子不是傻瓜。”

早朝太子居然沒來,遍尋東宮也不見人影,皇帝宇文泰震怒了,而晉王與三皇子卻又參了一本,指責太子連早朝也沒來,實為玩忽職守雲雲。

宇文泰的表情很難看,身為太子居然無視宮規,連個去向也未明,早朝更是不見人影,這樣不負責任的人將來如何稱帝?

晉王偷瞄到父皇的神色陰沈,心中就是一爽,現在就等父皇派人去尋太子回來,正好可以帶回太子的死訊,感覺到父皇座下的那張龍椅正在向他招手,心頭難免一熱。

“命羽林軍統領即刻帶人去將太子尋回……”宇文泓震怒地下旨,這個兒子這次實在不像話。

“皇上,皇上,太子殿下與七皇子殿下回宮了。”外面有太監跌跌撞撞地進來稟報,“不過兩位殿下都受了傷。”

晉王與三皇子對視一眼,他居然沒有死?兩人的臉色都沈了下來,瞬間握緊拳頭。

宇文泓換了身衣物帶著傷勢親自登上金鑾殿,一眾朝臣看到他都吃了一驚,太子的臉上也掛了彩,可見遇到極危險的事情。

“太子,你怎麽弄成這樣?成何體統?”宇文泰怒喝。

宇文泓瞟了一眼晉王與三皇子,心底冷哼一聲,上前給皇帝行了一禮,扯到了傷口處,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回父皇,兒臣昨夜得到情報,胡國探子潛入我國境內,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所以兒臣才會漏夜出宮前去緝拿。”

一眾朝臣都議論紛紛,兩國不正在議和嗎?胡國怎麽會這樣做?

“太子殿下,您說是緝拿奸細,可現在人呢?”柳晉安出列冷冷地道。

“可惜讓其逃了,不過他逃亡的路線孤卻是略知一二,正要請示父皇,由兒臣親自去追緝。”宇文泓道。

“有胡國的奸細一事只是太子一面之詞,如何讓人盡信?”柳晉安道。

“柳相莫急,孤可不是信口開河之人?”宇文泓輕笑道,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來,“這封信就是從那奸細身上弄來的,只是最後要抓他之際讓他給逃了,此事還有七弟可以做證,昨夜他與孤一道出宮,只是受傷較重,所以才沒能親自前來向父皇稟報。”將信交給太監遞上去給父皇。

宇文泰滿臉的震驚,展開那封信,臉上震怒下來,這分明就是華國有人與胡國勾結。“可惡,皇兒,此次屬大功一件,與胡國和談一事就此了了,他們都是不值得信任的小人。”

“皇上……”柳相想要說些什麽,最張卻是吞回肚子裏,帝王這神色還是不要造次的好。

“父皇,兒臣請纓親自去追緝這名奸細。”宇文泓趁機道。

“準奏。”

東宮裏,孫大通顧不上養傷,而是親自命人打包行李,一看到宇文泓下朝回來,忙瘸著腿上前問安,“殿下,七殿下已經送回他的寢宮了,太醫也趕過去瞧了。荀掌制她已經去了,您就節哀吧……”小心斟酌著還是安慰了一句。

宇文泓卻是不悅地瞟了他一眼,“你亂說什麽?荀真還沒死,你若咒她,孤可饒不得你,傳令下去,發散人手暗中搜尋。”

他想到在鞭炮要響起那一刻,他剛好摸到那個女子的手,只一下,依他對荀真身體肌膚的了解,就可以判斷得出那人不是他的小女人,所以才會在最後時刻拉著宇文淳撤退。

眼眸微沈,看了眼窗外的春天,荀真,一定要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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